资料照片: 2024年6月13日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强(中)、新西兰总理拉克森(左)和新西兰总督基罗女爵士(右)在新西兰惠灵顿官方欢迎仪式上站在一起。

奥克兰 —
新西兰正在加大力度打击外国干预，就像五眼联盟中其他国家的做法一样。新西兰政府在10月份出台了第四季度的行动计划，其中包括出台立法以帮助相关机构打击外国干涉。

在未来三个月内，这部拟议中的法律将提交议会讨论。新西兰司法部长保罗·戈德史密斯（Paul Goldsmith）还告诉媒体，将很快宣布加强对外国干涉以及间谍活动进行刑事打击的措施。

新西兰官方的做法引来部分华人的担忧：会出现“反华”、“排华”浪潮吗？多位分析人士告诉美国之音，新中关系将面临新的压力是事实，但华人社区没有紧张和担忧的必要。

对中共干涉划红线

新西兰官方未直接提及立法所针对的国家，但新西兰媒体大多认为，相关立法的主要目的，是更好地遏制中国、俄罗斯和伊朗等国家骚扰被视为异见人士的新西兰人，并不当影响新西兰的民主。

尽管该法案的立法细节尚未披露，但是各界的猜测和议论已经沸沸扬扬。

新西兰当代中国研究中心主任、惠灵顿维多利亚大学副教授杨杰生（Jason Young）告诉美国之音：“我的理解是，更有可能的是对《犯罪法》进行更新，而不是针对打击外国干涉的具体立法。不管怎样，这是多年来国家通过多重措施以加强立法工作的结果，这些措施将更好地保护新西兰免受外国干涉。此前，其他处理这些问题的国家已有了行动，新西兰是在进行类似的跟进。”

创立时间超过80年的新西兰华联总会认为外国干涉影响民主的问题日趋严重，并在新西兰媒体上呼吁政府像其他五眼联盟国家一样登记外国代理人。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新西兰侨领告诉美国之音，如果新西兰是修改、补充旧法来反外国干预，短期内可能有一些威慑作用，长期来看效果也只会聊胜于无：“旧法无非就是刑法和间谍法，我觉得不能够约束外国代理人。许多统一战线侨领并不是间谍，只是想发挥自己的影响力。修改刑法的话，刑法的精神是结果导向，而检察官很难证明被告人是外国代理人。外国代理人登记是一种事先的法律义务，对于限制中共渗透有关键作用。”

新中关系面临新挑战

虽然新西兰普遍被认为是跟中国最友好的西方国家之一，但新西兰立法反对中国干涉总体上看已是多党共识。新西兰本届政府在2023年11月底走马上任，联合政府涵盖国家党、行动党、优先党。而根据新西兰媒体披露的消息，新西兰“悄悄制定”新的反外国干涉法案可追溯到2023年3月之前，当时的政府由工党领导。

立法反外国影响或影响新中关系。新西兰当代中国研究中心主任、惠灵顿维多利亚大学副教授杨杰生（Jason Young）告诉美国之音：“安全部门提供的有关外国干涉的证据指向多个国家，并确定了与中华人民共和国、伊朗和俄罗斯有关的行为体的相关活动。这些报道遭到中国驻新西兰大使馆的强烈驳斥和谴责。因此，为加强对外国干涉的刑事反应而对《犯罪法》进行的修改，很可能会给新中关系带来进一步的压力。”

新中关系目前事实上已经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在中共建政75周年国庆前夕，新西兰情报部门发布了2024年国家安全评估，其中提及中国对新西兰安全构成威胁，在情报方面引发新西兰的担忧，而且中国干涉了新西兰多元化的华人社区。对新西兰情报部门的指控，中国官方以多种形式表达了强烈不满。

新的压力或会传导到经贸领域，而新西兰出口目前对中国市场有较高程度的依赖。根据新西兰官方数据，在2023年，新西兰对华出口总额为207.6亿新西兰元，占出口总额的21.7%，新西兰从中国的进口额为171.6亿新西兰元，占进口总额的15.9%。

在新西兰最大城市奥克兰East Tamaki小商品批发行业有投资的一位华商表示，不希望新西兰针针对中国立法：“新西兰经济已经够差了，少搞政治，多发展经济吧，得罪中国是没有好处的。我们小商品批发行业，绝大多数产品都是从中国进口的，少量来自韩国、日本、马来西亚等国家。如果和中国把关系闹僵，最坏的情况就是，要么我们关门，要么新西兰所有的两元店关门，要么我们从别的国家进口更贵的产品，但最后掏更多钱买单的还是当地人。”

忧心“反华”有无必要？

新西兰加大反中国干涉力度，引发了部分华人的担心。在新西兰南岛最大城市基督城经营民宿业务的魏先生告诉美国之音：“我们一家人移民新西兰10多年了，现在是两头担心。一方面，是担心中国的报复，导致中国游客减少，我们生意难做；另一方面，我们不知道这样的法律一旦出台，会不会造成反华情况的出现。”

新西兰价值联盟发起人、《北京之春》主编陈维健安抚这一部分华人说：“未来的情况正好相反。如果外国代理人法案出台，中共使领馆组织起来的那些红宣啊、铺天盖地的红旗啊，这些活动马上会减少。而新西兰主流社会对这些活动是很感不适的，好像新西兰变成是中共的主场了；过去，主流社会人士对此发表质疑和批评言论，也受到一些人的威胁。这些红色活动减少以后，主流社会对中国人的负面观感反而会缓和过来，这对华人社区是有益的。”

陈维健介绍：“新西兰价值联盟不断努力的意义也在这里。让新西兰主流社会的普通民众看到，还有这么多中国人跟他们以前看到的中国人不一样——他们是真正地在捍卫我们的民主和价值。”

新西兰当代中国研究中心主任、惠灵顿维多利亚大学副教授杨杰生（Jason Young）告诉美国之音：“改革立法，加强对新西兰境内外国干涉活动的刑事反应，应该受到新西兰所有社区的欢迎，因为这将使非法活动更加明显，并保护包括华人社区在内的当地社区的权利。这将为所有与外国政府和与外国政府有联系的组织打交道的社区，提供更多的清晰度。”

拎得清：不要两面效忠

关于新西兰华人的心理调适和现实选择，加拿大女王大学兼职教授、前中国人民解放军中校赖小刚博士告诉美国之音：“我觉得一句上海话特别好，就是要拎得清。像加拿大已出台反外国干预法，新西兰也要有这样的法律，背景已经不是中美的博弈，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和整个西方世界的博弈。你既然来到新西兰了，就像我们来到加拿大了，你就要先问问自己的loyalty（忠诚）在什么地方，是新西兰，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你要拎清楚。当然，如果你想回中国，那你就回中国，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反正你也无所谓了。”

加拿大反对外国干预的C-70法案在今年6月中旬落地。在赖小刚博士看来，立法相对滞后的新西兰，已成为民主制度对抗中国等国家渗透的滩头阵地。他表示，愿意以退伍军人的身份，给一些新西兰华人提出个人意见：“如果在移民过程中隐瞒了自己在解放军的服役过程，或者隐瞒了在中国国家安全部门、公安部门的经历，就应该到新西兰的相关部门去坦白。”

赖小刚强调：“如果你还想在新西兰好好地生活下去，想过自己的日子，想过得很安生的话，第一个，退伍军人不要聚会，实在要聚会到地下室就可以了，怀旧一下也很正常。第二点，千万不要搞什么名堂，这面挂一个新西兰国旗，那面挂个五星红旗，两面效忠的事情不要干，更不要找媒体去报道。像华人举五星红旗庆国庆，如果你还想在新西兰待下去的话，这种活动别参加，离得远一点。特别是移民过程中隐瞒过自己经历的人，这种活动别参加。这是我的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