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困地区和农村地区的孩子很难赶上富裕地区的孩子



Photograph: Getty Images

在中国暑期档最卖座的电影《抓娃娃》中，富商想通过在贫困中抚养儿子来激励他。

继业认为自己家真的很穷。他被告知要通过努力学习并在中国的高考中取得好成绩来 “改变命运”。但为了以防万一，他的父亲还雇了卧底家教。假冒的街头小贩测试继业 的英语。邻居屠夫给他出数学题。一位冒充家里祖母的家教告诉男孩，她的遗愿是让他进入一所名牌大学学习。奶奶（假死）火化后，悲痛欲绝的继业急忙回到课本前。

这部讽刺剧之所以大受欢迎，是因为它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一个痛苦的现实。中国有一百多所名牌大学。考入其中一所大学可以改变一个年轻人的一生。专家估计，这些学校的毕业生第一份工作的收入大约比二流大学的毕业生高出三分之一。(中国共有约 3000 所高等教育机构，包括大学和职业学院）。从理论上讲，每个人都有平等的机会通过高考进入名牌大学。实际上，来自富裕家庭的孩子往往能进入最好的高中并接受辅导，他们拥有很大的优势。

中国远非唯一一个教育体系不平等的国家。不过，儿童因贫富、城市或农村而获得的教育机会却截然不同。中国提供九年免费义务教育，通常在 15 岁结束。然后，学生必须通过考试才能进入高中学习。这些学校收取学费，贫苦家庭未必能够负担。再经过三年的学习，学生就可以参加高考。农村地区的孩子如果还没有结束学业，很少能超过这个阶段。2015 年发表的一篇论文估计，来自贫困县的学生上大学的几率是城市学生的七倍，而进入名牌大学的几率则是城市学生的 11 倍。此后的研究表明，贫困学生的处境可能更加艰难。

近几十年来，随着名校和大学的竞争日趋激烈，家长们为孩子寻求一切可能的优势。许多家长聘请私人教师，到 2021 年，中国家教行业的年收入达到了 1000 亿美元。但就在同一年，为了公平竞争，政府禁止为九年义务教育阶段的学生提供大部分营利性辅导服务，突袭了提供如何通过考试辅导的补习学校。许多提供这些服务的公司纷纷倒闭。

北京大学的研究人员表示，这些举措并未奏效。他们分析了家教禁令实施前后的家庭支出调查，发现中低收入家庭在课后教育上的支出平均有所减少。而最富有的家庭则花费更多。家教仍然活跃。但由于他们的行为是非法的，所以他们的收费更高，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南通市一位家境富裕的母亲说，家长们仍然感受到帮助孩子跟上时代步伐的压力。她形容自己 13 岁的儿子 “不聪明，但足够优秀”。由于同学们都提前从家教那里学习了课程，他的成绩开始落后。因此在暑假期间，她花了 6 万元（8400 美元）给儿子补课，这大约相当于中国一个普通外来务工人员的年收入。

生活在农村或来自农村的家庭面临着更大的挑战。农村学校往往条件简陋，有时甚至缺乏图书馆等基本设施。他们的学生往往最终进入以职业培训为主的中学。这样的学生很少能上大学。在城市工作的农村移民的子女也好不到哪里去，许多人被城市学校拒之门外。

这一切的结果是，许多有天赋的孩子无法充分发挥自己的潜力。今年 6 月，17 岁的姜萍在科技巨头阿里巴巴举办的著名数学竞赛中进入决赛，一举成名。公众震惊地发现，姜萍来自乡村，就读于一所职业高中（其他决赛选手大多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在接受当地媒体采访时，她讲述了她自己是如何质疑自己是否值得参加比赛的。

超过三分之一的中国儿童生活在农村地区。政府的行为透露出了对他们生活状况的担忧。在国际学生评估项目（PISA）等衡量学术能力的国际测试中，中国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令人担忧的是，只有少数富裕地区好学校的孩子参加 PISA 测试。

专家们说，政府应该加大对农村地区的投资，增加学前教育的普及率，让流动人口的子女能在城市学校上学。斯坦福大学（Stanford University）教授李宏斌（音译）认为，这些措施将帮助贫困家庭，但可能不会像人们希望的那样减少不平等现象。这是因为富人会继续想方设法保持领先地位。这其中有些是一种自我循环：富裕家庭的学生进入名牌大学，获得高薪工作，然后不惜一切代价确保自己的孩子也能走同样的道路。

但《抓娃娃》并非如此。继业确实取得了优异的高考成绩。但（剧透警告）他没有选择上名牌大学。相反，他去了一所体育学院。这种学校的学位并不能保证找到好工作。尽管如此，经过一番思考后，继业的父亲似乎对这个决定很满意。大多数中国父母都不会这么想。■

本文英文标题：China’s wealthy elite rigs its university arms race。《经济学人》印刷版标题为：Study hard, be rich, get ahead。只翻译了部分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