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黃素要走下神壇了嗎？專精薑黃素研究的大咖教授被揭大規模作假

我在2023-8-29發表薑黃保健品造成肝損傷 – 法國與澳洲政府警告，讀者Elliot在2024-2-2留言分享一篇2024-1-30發表的文章The King of Curcumin: a case study in the consequences of large-scale research fraud（薑黃素之王：大規模研究欺詐後果的案例研究）。

所謂「薑黃素之王」，指的是美籍印度裔Bharat Aggarwal博士。他從1989年到2015年在德州大學的癌症中心（MD Anderson Cancer Center）擔任教授。（註：我差點在同一年到這個癌症中心擔任教授，但後來決定留在加州）

我用他的名字和Curcumin（薑黃素）在公共醫學圖書館PubMed搜索，搜到125篇論文。我也在亞馬遜購物網搜到26本他的書，其中絕大部分是跟薑黃素相關。我也搜到他在2004年創辦Curry Pharmaceuticals（咖哩製藥公司），專注於研發基於薑黃素的藥品。再加上他現在已經有30篇論文被撤稿（也是讓人瞠目結舌的數字），所以把他冠上「薑黃素之王」這個帶有貶義的名號，似乎並不為過。（註：Aggarwal發表的論文裡至少還有30篇正在被調查）

事實上，有關這位教授論文作假的問題，該癌症中心當地的《休士頓紀事報》（Houston Chronicle）在2012-2-29就已經有報導，請看M.D. Anderson professor under fraud probe（M.D.安德森教授面臨詐欺調查）。

《休士頓紀事報》又在2016-3-4發表M.D. Anderson scientist, accused of manipulating data, retires（被指控操弄數據的M.D. 安德森科學家，退休），指出MD 安德森癌症中心花了4年的時間來調查這位教授，是出乎尋常的久（通常是一年半），暗示該癌症中心有不當操作（包庇）之嫌。【註：Aggarwal是在調查即將完成前退休（2015-12-31），因而享有完整的退休福利。MD 安德森癌症中心從未對外公佈調查結果或Aggarwal的退休。】

我現在把《薑黃素之王》這篇文章的重點翻譯如下：

Bharat B. Aggarwal 是一位印度裔美國生物化學家，1989 年至 2015 年在 MD 安德森癌症中心工作。他的研究重點是草藥和香料的潛在抗癌作用和治療應用。Aggarwal對薑黃素特別感興趣，薑黃素是薑黃中發現的無毒化合物，長期以來一直是阿育吠陀醫學體系的主要成分。從 1994 年到 2020 年，他撰寫了 120 多篇有關該化合物的文章。這些文章報導薑黃素具有治療多種疾病的潛力，包括各種癌症、阿茲海默症以及最近的 COVID-19。Aggarwal 在 2011 年出版的《治癒香料：如何使用 50 種日常香料和異國香料促進健康並戰勝疾病》一書中建議「每天服用 500 毫克薑黃素補充劑以保持整體健康」。

MD 安德森癌症中心最初似乎完全支持Aggarwal的工作。 他們網站的常見問題解答頁面曾一度建議訪客從Aggarwal擔任付費演講者的一家公司批發購買薑黃素（請參閱《科學美國人》的「Spice Healer」）。然而，2012 年（在觀察到化名偵探 Juuichi Jigen 提出的圖像操縱行為後），MD 安德森癌症中心對 Aggarwal 發起了一項研究詐欺調查，最終導致 Aggarwal 的 30 篇論文被撤回。這些研究中只有一些專門針對薑黃素，但大多數涉及類似的天然產品。

對於單一作者來說，撤稿數量很少如此之高。 根據 Retraction Watch （《撤稿觀察》）排行榜，只有 26 人撰寫了這麼多被撤回的研究。Aggarwal撤回的文章中包含了數十個拼接的蛋白質印跡和重複圖像的實例，以及幾個小鼠被植入超過被認為合乎道德的體積的腫瘤的實例。PubPeer 評論者注意到，除了 30 篇已撤回的論文外，還有許多論文存在違規行為。Aggarwal 於 2015 年從 M.D. Anderson 退休，但仍繼續撰寫論文並出席會議。

薑黃素不能很好地治療任何疾病。儘管它在大多數形式下對人類食用都是安全的，並且在基本上任何體外測定中都會顯示出活性（通過稱為測定乾擾的過程），但沒有強有力的臨床試驗發現它是一種有效的藥物。請參考 Nelson 等人2017年的總結：

「不幸的是，沒有任何形式的薑黃素或其密切相關的類似物（似乎）具備良好候選藥物所需的特性（化學穩定性、高水溶性、有效和選擇性的標靶活性、高生物利用度、廣泛的組織分佈、穩定的代謝和低毒性）。然而，薑黃素的體外干擾特性卻提供了許多陷阱，可能會誘騙毫無準備的研究人員錯誤判讀他們的研究結果。」

儘管薑黃素明顯缺乏治療前景，但有關薑黃素的研究量每年都在增加。每年發表超過 2,000 項涉及該化合物的研究。 其中許多研究都存在欺詐和論文製造廠參與的跡象。截至2020年，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IH）已花費超過1.5億美元資助與薑黃素相關的計畫。在Aggarwal開始認真發表有關該化合物的文章後不久，2007 財年的資金大幅增加，同年他宣布薑黃素為「印度固體黃金」。

薑黃素研究的激增推動了其作為膳食補充劑的流行。Grand View Research 估計，到 2020 年，薑黃素作為藥物的全球市場約為 3000 萬美元。製造商經常因對這些補充劑的健康影響做出虛假聲稱而受到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的譴責。

薑黃素是一個有價值的案例研究，說明無阻礙的詐欺行為如何扭曲整個研究領域，損害真正的研究。儘管有跡象表明Aggarwal關於薑黃素的研究不應被認為是可靠的，但大多數文章以及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資助的大多數關於薑黃素的研究仍然引用Aggarwal的論文。如果Aggarwal沒有參與大規模的研究欺詐，這種資金和研究的爆炸性增長似乎不太可能發生。

後記：文章發表之後不久，Elliot留言：類似的大規格研究詐欺而扭曲整個研究領域的現象，在一些民族文化特色之草本植物上最為嚴重，南韓的人蔘、日本的山葵、台灣的牛樟芝、印度的薑黃等、巴西的巴西蘑菇、中南美的印加果、俄羅斯的沙棘、西班牙的番紅花等，都有相似的“全體結構性”研究方向走偏的問題，除了「消費市場」，還有「民族驕傲」牽動著研究資金與研究作假的走向。一點個人的小觀察（把Retraction當成休閒讀物的癖好）～

原文：薑黃素之王：大咖教授大規模作假

責任編輯：辜子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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